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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通州北京城市副中心建设步伐加快，张家湾迎来新的发展阶段：西北建成了北京环球影城主题公园度假区；国道以北被占为北京城市绿心公园；东北的张家湾设计小镇也初具规模……

从农村乡镇一跃发展成为全新的城市街区，这变化来得有些突然，但就张家湾历史而言，这里早就经历过近代城市化的进程，直到清嘉庆十三年（）北运河张家湾上游河道改道，张家湾才衰落。

城和市是两个不同概念，《说文解字》：“城，以盛民也。”清段玉裁注：“言盛者，如黍稷之在器中也。”“市”，是指买卖所之（《说文解字》）。城和市原本不是一回事，但随着人类社会发展，二者逐渐合而为一。

张家湾最早的作用还是作为城，北齐天保八年（），北齐土长城修筑至此，在这里就修筑了军事城堡，这是城的最初形制。那时候漕运还只是偶尔途经此处。辽时这里被用为漕运码头，由此开始了“由城到市”的功能转化。但当时规模并不大，直到元初张瑄督海运至此，张家湾一下跃升为北运河上漕运枢纽和重要码头，其“市”的功用大大提升。

一个功能庞大的码头群迅速崛起，伴随着码头的兴起，还有各种不同贸易区块、服务区块等，一开始就是一座开放城市的雏形。

张家湾码头群的布局有两个内在逻辑，一是沿河，张家湾上游四河交汇，漕船可进入或驳运至的上游河口，都可以设置码头；二是环湾，张家湾有个水面在亩以上的大水湾，水湾可以用来泊船，也可以设立码头或其它设施。

张家湾作为漕运码头史料有明确记载始于辽代，辽初启用萧太后河运粮，张家湾因位于运粮河重要节点，又有水湾可供船只停泊，加上此地漷河（今凉水河）以南辽阔的延芳淀被用于皇家捺钵，附近又有水陆军事演练，很自然地就被用为码头。

今张家湾古城东南部高阜之地辽代已建有捺钵粮仓，城南萧太后河两岸也被用作运输物资的码头，但规模不大。金代基本上沿袭了之前状态，不过，金海陵王在通州督造战船演练水军，其演练处可能就在张家湾，因为除了张家湾，水深和水面同时满足要求的地方在通州几乎没有。

张家湾大发展始于元初万户侯张瑄督海运至此，张家湾的名字就是因张瑄而来。元代在张家湾就建有4处粮仓，分别是及衍、富储、富衍和足食（参《元史·河渠志》）。这么多粮食仓储自然需要更大规模漕运码头，而且当时建设元大都的主要建筑材料都由此上岸，“先有张家湾，后有北京城”由此而来。张家湾也形成了上、中、下三个码头群。

张家湾上码头的位置确定无疑，就在原北码头村，就是如今绿心公园“上马头”公交站一带。通州文史专家周良先生生前曾指出上码头形成原因：明代中期由于通惠河逐渐淤塞，南来漕粮只能在张家湾上岸后再转运。明廷在张家湾以北疏浚白河上游，因沙岸易冲，水流漫散，很难治理。经过多次努力，往北疏浚运河到张家湾北码头村位置，再往北难以疏通，漕船只可行到此处。于是，在此设漕运码头，形成东西两处码头，分别称东、西上码头。运河后来于清嘉庆十三年改道，运河故道渐遭废弃，两村渐成一体，村名就是上码头了。值得一提的是，如今绿心公园在“上马头”公交站东侧不远，复原了一条河道，称为“运河故道”。

中码头是张家湾码头群的核心。一般说张家湾码头，主要指的就是这里。中码头的位置，主要在通惠河、张家湾上游白河、玉带河等河道汇集的区域，物资在此装卸驳运都极其方便，可以想见，这一区域是张家湾的黄金地带。

这里集中了哪些码头呢？最有名的应该是皇木厂码头，因为这片区域现在就属于皇木厂村。皇木，顾名思义就是皇家专用之木。除了皇木厂码头，还有花板石厂码头、上盐厂码头、下盐厂码头和江米店码头，还包括玉带河北岸的砖厂码头等。近年在此施工，出土无数元代和明初期各类南方瓷片，层层叠叠，说明这里还曾是瓷器码头或瓷器集散地。其实不同时期这里可能还有过其它码头，仅是同时存在的码头就有七八个之多。

张家湾下码头指的是张家湾古城东南方向的码头，因为有码头，这里形成了专门经营百货的街道，两侧店铺有二里多长，故称“长店”，它就是如今张家湾镇村的前身。此外下码头还包括今瓜厂村的木瓜厂码头等。木瓜是南方水果，不仅能当菜吃，还是中药，有治疗风湿痹痛的神奇功效，且长时间储存不腐，因此在运河从南方运来的水果中运量较大最有代表性。后来，北方瓜果也都借势来此批发销售，木瓜厂码头也就不只是码头，还兼有贸易市场的作用，渐渐地，木瓜厂码头也被简称“瓜厂码头”，这才有后来的瓜厂村。

整个张家湾码头群的规模有多大？仅这上、中、下三个码头群合计的码头就有十几个，再加上张家湾东北北运河下游河口的上店码头、里二泗客运码头，还有林林总总淹没在历史尘埃中的若干码头，码头总数量数不胜数。

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，北运河再往下的里二泗、烧酒巷、北何各庄甚至海子洼，当时都有规模不等的各种专用码头或临时码头。值得一提的是，烧酒巷当年云集了酿酒作坊，南来漕船在此销售多余的漕粮后，有些漕丁在此下船，吃喝玩乐、通宵达旦。年《北京市通县地名志》记载：烧酒巷村“元代已成村，此处北滨运河，通惠河在此之西汇入运河（时称白河），为供漕运行旅之需，于此地建有酿酒和经销场所，后形成聚落，因而得名”。

在张家湾还流传着一个“九缸十八窖”的藏宝传说：“西到立禅庵，东到砖头山，北到兴国庙，南到海子湾”，这都是宝物可能埋藏的范围，在这个范围内，湾河临岸，都得有泊船靠岸的地方，那说起来都可以算是码头。

这么多的码头，人员、物资流动频繁，配套服务和市场贸易发达，张家湾这座城市的繁荣也就可想而知了。

明清时，出张家湾南门，就是上文提到的长店，热闹非凡。出西门则是进入京城的要道，因位于城西也称“西店”，后谐音称西甸，村址在今太玉园西区。城西原有两条陆路进京，一条往西南沿萧太后河进今北京广渠门；一条向西北入北京东便门。后者当时主要以驴驮乘旅客，也称“驴道”。

古城出北门和东门是码头最为密集的中码头，码头上漕船泊岸装卸日夜繁忙。再往北走，就是从张家湾到通州再到京城的大道，在大道上走不久就能到土桥村，这又是一个热闹繁华枢纽。

元代时，通惠河从村南经过，河上架设一座木桥，明代改为石桥，但无论是木桥时还是改成石桥后，人们都管它叫土桥，原因是从桥上通过的车马行人太多，为缓冲尤其车马对桥面的损毁，建桥之初就要在桥面填垫“三合土”，用黏土、石灰与沙子，调和江米汁夯筑，这种夯土很结实，可以防止桥面被轧坏。因为桥面积着厚厚一层夯土，当然叫“土桥”更形象贴切。

土桥这个位置自古就是一处交通要道，北齐土长城曾经过这里，在这里还同时发现古驿站遗迹。明代公署宣课司，明、清两代张家湾土桥巡检司都曾驻于此，这足以说明这里的交通枢纽地位。

通过以上描述，我们大体上可以了解张家湾漕运鼎盛时的概况。清十三年，张家湾上游北运河改道，新河道不再经过张家湾，这对张家湾发展的打击是致命的。不久，码头废弃，店铺关门，寺庙荒芜……再经过一个多世纪的沧桑，衰落成普通乡镇，甚至一度没落到要拆古城砖卖钱。但历史发展似乎蕴含着某种循环，如今，张家湾再次迎来了新的发展契机，它再一次迎来了城市化脚步。城市，也许是张家湾北部镇域的宿命。

（原标题：古城张家湾有多少个码头）

来源：北京晚报作者：刘福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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