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禧后的诸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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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

邢东

人类历史发展好比水过三峡,水里裹挟着荣辱兴衰和个人得失,而横亘在水前的大坝,是社会政治形态的瓶颈,漫水而止则需嬗变状态,且此周期长达百年,终始不渝。

四方寰宇,细数古今王朝,大多昌隆不过几十载,往往是初期政治清朗,其后腐败混乱,这其中的时间跨度也不过百年,从秦数后,只有两汉和两宋超过三百载,其余皆是星陨一闪。最根本原因在于制度的专制,在这种社会下过活,百姓变得没有阶级、行会、家庭,蜷缩于利己主义,品德道义完全被窒息抛弃,但在亘年漫月里,总有那么些地方,总有那么些人,如桃花源般不经世事,显得格外返朴还淳。

1.

有年执着攀山望远,又适逢七姊妹山栈道竣工,遂由渝南下转酉黔,到山下时已霞光万道,由于是暮秋,四周树林本就橙黄一片,斜阳的烘托更显山间流光溢彩,晚风晃得树叶沙沙作响,看遍周围无人无烟,顿感心生寂寥,只觉天地间孤身一人,但却山水作伴,鸟木作陪。

2.

七姊妹山脚只有一间民宿,或是生意不太景气的缘故,民宿老板把我房间升级,以原价安排我入住面朝酉水河的一间套房,原话是权当让我多为此地宣传宣传,我自觉并不愚笨,当下却也没能明白老板话里大意,推脱不过只得受了好意。

七姊妹山旁有河,其河名为酉水河,酉水河起于湘西,途径鄂、湘、渝,因河床宽窄悬殊,故酉水河水时而湍急时而平静,河岸两边则重峦叠嶂,怪石嶙峋,其中以七姊妹山最为外人所闻,而当太阳西下,浑浊的酉水河被残阳照射得如同血一般殷红,在暮色中摇曳的灯火和酉水河上渐行渐远的孤舟对比鲜明,灯火里充实着柴米油盐的琐碎,而秋风里的孤舟似承载百年的悲欢与荣辱,于玻璃色的雾夜中远世而行。

但在人文历史里,酉水河临近之地的酉阳曾是八百年州府所在地,是明、清时代川东南政治、经济、文化的中心,也是现今渝东南少数民族的主要聚居地。

3.

那白天的山,看得沉闷、看得烦冗、看得不想再看。

我于夜色出发,初登南峰而转北,其中七姊妹山以北峰最高,登上北峰绝顶,顿感天近咫尺,星斗可摘,余下六峰如丝如缕,在耀月下也能尽收眼底。

夜鸟无声,不似正午的兴奋,或许它们早已睡着。黑幕下的巨峰显得更阑人静,夜空似藏着极其巨大的青黑色的帷幕,这帷幕朦胧地反射着夜山的影子,那影子是七位睡意正浓的仙女,她们披着蝉翼般的薄纱,半梦半醒,闭眸不语。

蹭着夜色,我坐在巨石上,把自己变成一颗老松,偶尔夜风拂过,耳畔所响尽是松涛,在风雪中,于星空下,为自己增添一道道岁月循环的年轮。

那夜晚的山,看得畅快、看得简单、看得还想再看。

4.

“这条河我来回上万次了哩”,酉水河撑船过渡引人的是位耄耋之年的老者,老人带着一顶自制草帽,那草帽并没有完全遮住老人的一头银白,至于身子则都裹在黑灰色斗篷里,如同一个套中人,在撑船的同时还不忘自我得意一番。“您身体硬扎”,我只能含糊回应。

渡船老人如同城市出租车司机,打开了话匣子便收不回去,“莫叫小哥笑话,我这个人儿,自娘胎落地便从无有病有灾,日子是紧巴巴,但康健的身体跑起来连壮小伙都追不上”。

我瞧着渡船老人沟壑褶皱的脸,恍惚间,他的身影似乎和《边城》里翠翠的祖父交相重叠,他是那么的硬朗,那么的欢喜人间,那么的热爱生活。

“我听到一些,唔,一些不太好的乡间怪闻,您有那么多日子都在这儿渡船渡人,能否说与我听听”?我并非没话找话,对于一切荒诞怪异我都抱有极大的热忱,在《酉阳杂记》里,酉水河畔多山,山多精魅,好吸人血,食人髓,而酉水河里则有蛟龙三千头,每逢喜庆节日,必兴云作雾起风浪。

我注意到渡船老人手里的棹挥动频率变低,船速也不再激进,耳畔的河风也变得若有似无,接着渡船老人对着周遭群山一阵环顾,随后在这个晚秋的日暮中,与我讲述了一个关于酉水河山的黑暗童话。

待续。。。

写在最后

最近有些忙,所以没怎么写这个号,为了全网一万多个粉丝,我还是绞尽脑汁(qingqingsongsong)写了半天,随便看看,下篇更新汽车类,新年快乐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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